2025年11月3日 星期一

在荒謬中的清醒

卡繆在《薛西弗斯的神話》說,面對荒謬,人只有三條路:自殺、信仰、或清醒。 

他認為,自殺是放棄思考、拒絕行動,是形上學層次的放棄存在。信仰是用超越理性的方法解釋世界(leap of faith),寄託權力、英雄、或理想,將轉變為服從,相信英雄或權威能賦予意義。

 

清醒是對荒誕的直視與反抗。清醒不只是思考狀態,而是行動方式:持續活著、持續抗爭、持續創作。薛西弗斯推著巨石上山,知道石頭終將滾下,卻依然推上去,那不是他相信明天,而是選擇今天。明知世界荒謬,仍選擇活下去、思考下去、行動下去。

 

反抗的第一步,知道荒誕存在,仍選擇反抗,那不是推翻體制,而是不自我麻醉。清醒的人,不假裝人能創造終極意義,那是哲學上的自欺,因為「意義」是主觀創造的,仍是虛構的──只是更自覺的虛構。

 

這樣的清醒,不是看破紅塵的冷眼,也不是創造意義,而是不讓虛假奪走對生命的尊嚴,也不逃避它的虛無。他以行動證明:荒誕可以被承受,尊嚴可以被守護。

 

後記:自殺不可取,用不等價的轉喻,這是許多台灣人面對政治荒謬時的選擇。冷漠是社會參與的缺席:不投票、不發聲,只是靜靜滑手機,以為逃避就與社會不相干,不然就投機中立,彷彿可以單獨活在自己的世界。

 

至於對信仰的寄託,卡繆的論點是「無神論」,那是啟蒙時代的「理性主義」。夏蟲不語冰,理性並非萬能,「全知全能」是理性主義的前提。真正的信仰不是逃避現實,而是承認自己有限,在黑暗中信靠「使混沌變為有序」的上帝,在荒謬的世界反抗,不在怒吼,而是順服真理,依然行義、愛人、盼望。

 

在世人看來,信仰或許是逃避;但在上帝眼中是清醒的勇氣,知道世界荒謬,但相信終被救贖,因為「你們在世上有苦難,但你們可以放心,我已經勝了世界。」(約16:33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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