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87年,托爾斯泰從檢察官朋友聽聞一樁真實案件,深受震撼。2年後,61歲的他以此為藍本,寫下人生最後一部長篇《復活》。
托爾斯泰自我評價道:「我以為,這是我所寫的全部作品中最好的東西。」《貝多芬傳》的作者羅曼·羅蘭評價:「《復活》是托爾斯泰藝術上的遺囑,這是最後的一峰,最高的一峰。」
故事是這樣。青春時代的聶赫留朵夫,出身貴族,他同情農民,一心要把父親的田產分給他們。他對感情忠貞,即便愛上姑媽家的養女瑪絲洛娃,珍之愛之,不做逾矩之舉。
他後來加入近衛軍,浸淫腐朽的軍旅生活,逐漸從純潔熱忱的大好青年,變為享樂的利己主義者。他不再探討財富和貧窮的問題,而是大講取悅他人的猥瑣故事;不再節儉用度,而是附庸風雅,跑到俱樂部賭博,害得母親動用存款貼補。
更可悲的是,聶赫留朵夫開始玩弄感情,從同事手裡搶奪女人,偶爾在靈魂深處感到羞愧,但世間的誘惑很快降服他。他自我安慰:我準備在戰爭中犧牲性命,這樣逍遙快樂,可以原諒,甚至不可少。
踏上戰場的前夜,他到姑媽家,不顧瑪絲洛娃的百般抗拒欺負她。他按照浪蕩公子遊戲人間的慣例,塞給對方100盧布,心安理得地走了。瑪絲洛娃懷孕,被養母趕出家門,四處打工維生,受盡雇主凌辱。分娩時,她患上產褥熱,孩子夭折。走投無路下,受到妓院老板的蠱惑,投身風塵。她整日抽菸喝酒,逃避羞恥的自己。
一時墮落不可怕,怕的是,無視內心詰責,任由獸性掌控理性,裝睡不醒,縱容貪欲侵蝕人生。真正摧毀人的是精神放縱,自欺欺人最為愚蠢,清醒的墮落更是荒唐。
戰事結束,聶赫留朵夫辭去職務,無所事事吃喝享樂,不是跟有夫之婦調情,就是跟名門小姐米西牽扯,還為了尋樂,到法院做陪審員。這一日,他發現審判席上的被告是瑪絲洛娃。他希望案子趕緊了結,以防被揭穿。
隨著庭審的進行,他不自主陷入回憶。當年犯下錯誤,他一度良心不安,去姑媽家打聽消息。在聽到瑪絲洛娃墮落,他下意識鬆口氣,從此理直氣壯,麻木不仁地生活下去。直至這次,被刻意鎖上的黑暗片段,漸漸浮上心頭。
法庭上,法官們昏聵無能,拿人命當兒戲,將無罪的瑪絲洛娃判處流放。瑪絲洛娃氣得漲紅臉頰,哭音響徹大廳。聶赫留朵夫再也不能視若無睹,他找到庭長提出異議,雇用最好的律師提起上訴,如果不成,他準備到沙皇告御狀。
聶赫留朵夫越是四處奔波,越感羞愧難當,他決定直面卑劣,做出決定:向未婚妻米西坦白有罪,不配和她結婚;同以往有夫之婦了斷,跟她的丈夫道歉;退掉大宅,辭掉僕人,搬到旅館,把土地分給佃戶;懇求瑪絲洛娃寬恕,如果可以,要同她結婚。
懺悔過後,聶赫留朵夫渾身顫抖,眼含熱淚,他欣喜發現自己沉睡已久的良心逐漸甦醒。聶赫留朵夫有條不紊地實現計劃,可在探監時,贖罪之意遭到瑪絲洛娃的激烈排斥:「你今世利用我作樂,來世還想用我來拯救你自己!走開!」
聶赫留朵夫一度想要放棄,但良心的隱痛又重新點燃救贖之心。他向瑪絲洛娃鄭重承諾,不管將來無罪釋放或維持原判,他都會踐行諾言和她結婚。在奔波游走中,他見識到社會黑暗和官員腐敗,尤其樞密官以「為妓女惹出一場麻煩官司,實在可惡」的荒誕理由,駁回上訴。
聶赫留朵夫厭倦到極點,決心拋下一切,陪同瑪絲洛娃流放。此時,瑪絲洛娃受到感化,不再酗酒,洋溢著積極向上的氣息。她已從心底寬恕,不希望對方為了自己搭上後半生。但聶赫留朵夫堅持同行,並在流放路上,和勞動人民同吃同坐,感受到從未有的寧靜。
最後,瑪絲洛娃選擇和政治犯西蒙松結為伉儷,但聶赫留朵夫不失落,在日記中寫著:「瑪絲洛娃不接受我的犧牲,卻要犧牲她自己。她勝利了,我也勝利了。她的靈魂在起變化,我覺得她在復活了。」
(參考wendy,看了托爾斯泰的《復活》才知道,很多人的一生都白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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