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4月11日 星期二

張幼儀:誰,不願生活在「人間四月天」呢?(eaton)



張幼儀:誰,不願生活在「人間四月天」呢?

前言:這篇標題是我下的,那是替張幼儀說的話,文章參考《1927民國之死》一書。歷史學家黃仁宇名著《萬曆十五年》係探討明朝滅亡的原因,而《1927民國之死》是中國流亡作家余杰探討中華民國之死的遠因,後者顯然好看多了。(eao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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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學家梁實秋在《談徐志摩》一文中,對徐的元配張幼儀如此評價:她沉默堅強地過她的歲月,她盡了她的責任——凡是盡了責任的人,都值得尊重。這位不曾被丈夫愛過的棄婦,在身處絕境時毅然轉身,成為受人尊崇的女強人。

 

結婚前,十五嵗的張幼儀在江蘇女子師範讀書,爲了完婚才中止學業。張幼儀不願意離婚,但不是死纏的反抗者,她冷靜地回徐志摩說:「若你認為離婚是正確的事,我就簽字。」(後來也婉拒同樣具有才華的羅家倫的追求)

 

對於精神世界強大的人來說,厄運是自強的催化劑。張幼儀說:「去德國以前,我凡事都怕;去德國以後,我一無所懼。我下定決心:不管發生什麼事情,我都要靠自己的兩隻腳站起來。」(自立自強是很重要,但也不要以為人定勝天) 

 

一九二七年初,張幼儀的母親去世,帶著小孩回上海。後來在東吳大學任德語教師,又創辦幼稚園和小學。一九三一年,徐志摩搭乘的飛機在濟南墜毀。其妻陸小曼深到打擊,加上吸食鴉片,精神恍惚,認屍都不願承擔。於是,張幼儀毅然出面處理。

 

當她在考慮是否繼續東吳課程時,幾位上海儲蓄女子銀行的股東拜訪她。她心想,「如果我哥哥是一家銀行的總經理,我是另一家銀行的總經理,那成什麽樣子」,於是只答應出任副總。在哥哥的支持下,她實際是銀行的掌舵人。這家銀行當時瀕臨破產,她說服債務人不要上法庭。在四哥的幫助下,銀行度過難關。為了吸納更多資金,她開發「儲金禮券」的業務,在戰時甚至發揮了影響力。

 

正如西方觀察家說,新女性的出現,使得中國的社會結構發生重大的變化。張幼儀每天九點準時到銀行上班,分秒不差是留德期間養成的。每天五點下班,請人來教古典文學,六點鐘後再到雲裳處理業務。雲裳是女性在上海創辦的第一家時裝公司,名字來自李白《清平調》的「雲想衣裳花想容」。作為雲裳總經理,她每天盯緊事務,由於善於做行銷,當時做的很成功。她有經商理財的頭腦,戰爭期間,囤積染料,漲了一百倍才出手;還買賣過風險更高的棉花和黃金,同樣獲利甚豐。

 

徐志摩的墜機和陸小曼生不如死的晚年,讓張有一種「閑看花開花落」的隔離感。對於徐志摩,她道:「文人就是這個德性。」對於林徽音,她說:「如果她愛徐志摩,為什麼在他離婚後,還任他晃來晃去?那叫做愛嗎?」對於陸小曼,她說:「人們說陸小曼愛他,可我看了她在他死後的作為(拒絕認領遺體)後,我不認為那叫愛,愛代表善盡責任,履行義務。」

 

一九四九年,張幼儀移居香港。她和哥哥們比絕大多數中國知識分子更清醒地知道中共政權,更不抱有任何幻想:中共不會允許私人銀行存在,也不會允許時裝公司繼續開業。在香港,張幼儀遇到遲到的愛情,追求她的是鄰居蘇紀之醫生。張幼儀分別向二哥、四哥徵求意見。父母已過世了,這個四十九歲的女子還有「精神上的小腳」殘留。儒家文化對中國女性兩千多年的戕害,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去除。

 

四哥始終沒有回覆,所以給了在美國的兒子寫信:「…..母擬出嫁,兒意雲何?」理由是,「我是個寡婦,理應聽我兒子的話。」孩子的回信令人動容:「母孀居守節,逾三十年,生我撫我,鞠我育我,劬勞之恩,昊天罔極。……綜母生平,殊少歡愉。母職已盡,……母如得人,兒請父事。」

 

一九五三年,張幼儀在五十三歲結婚,之後與先生共同生活二十年,直到先生去世後搬到美國,住在兒子家附近。她一生中最後的十六年,安寧而平和,以八十八歲高齡逝於紐約,墓碑上刻著「蘇張幼儀」四個字。她的一生,有痛苦,有挫敗,有愛,有成功,經歷過死蔭的幽谷,最後花香滿徑。這是她留給後代的餘澤,也是最寶貴的資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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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:聖經上說,才德的婦人誰能得著呢?她的價值遠勝珍珠。婚姻是夫妻共同經營,不是要求妻子犧牲或獨撐的事業。女人在決定做賢妻良母之前,要先做一個完整的人,或被尊重為一個獨立的人格。夫妻個人都是社會的一部分,都可以獨立自由發展。無論妻子是能幹的女中強人或是笨拙的家庭主婦,做丈夫的,都要衷心地接納與感謝,就像妻子無條件地支持幫助丈夫一樣。一個健康的妻子為自己存在,也將繼續為丈夫存在。夫妻互相承認對方為主體,可是個人依然是對方的另一個完整個體。(eaton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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